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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近期时有报道某些灵活用工平台及其相关责任人，因涉嫌虚开发票、洗钱等违法行为，受到监管部门的处罚。与此同时，不少灵活用工平台需求企业也“引火烧身”，收到当地主管税务机关发出的《税务事项核查函》，被税务机关“请喝茶”。

因此，对于灵活用工平台需求企业而言，除了需要提前了解灵活用工平台一些可能的“爆雷点”外，也亟须在此基础上，凭借一些判定维度或一套相对准确的指导方法论，去识别一家法律层面上“可靠”的灵活用工平台。

我们希望能够通过本文，给予参与到灵活用工业务的各方一个相对清晰的维度，在进一步说明并分析灵活用工平台面临的“九重塔”合规风险的基础上，通过构建“五维模型”，帮助灵活用工需求企业识别和挑选“可靠”的灵活用工平台。

一、灵活用工平台合规风险：“九重塔”

对于灵活用工行业从2017年起步到进入急速发展期的这几年，我们可以将其行业发展特点简单总结为：行业业务风险极高、平台内多主体分散、相关利益人（包括监管主体）众多、资源配置中的合作伙伴机制复杂、可延展的板块增长迅速。

这就导致，原本对新兴行业极其热衷的投资人，对于灵活用工行业却在持续观望；除此之外，灵活用工行业在资本市场也纷纷“遇冷”。虽然一些头部的灵活用工平台正在积极规划上市，但截至目前，“单体”灵活用工平台在国内尚无上市先例。

上述问题的“积重”，我们分析为是灵活用工平台所面临的集体合规风险，是“九重风险”的深度叠加（即“九重塔”）：风险既源于业务本身，也来自于众多利益主体之间的“纠葛”，更是各维度“监管”的压力传导，而最重要的，是急速发展期灵活用工行业法律界定的模糊。

“九重塔”具体内容如下：

1.灵活用工平台属于互联网企业：这一属性，容易导致不少灵活用工平台具备舆论影响力、社会动员力的特性，容易引起群体性事件，正所谓“树大招风”，极易落入严格监管范围之内。 

2.股权结构分散复杂：基于稳定而丰富的税源地资源是灵活用工平台安身立命之本，但灵活用工行业业务风险又不容小觑，因此不少灵活用工平台实控人、投资人及合伙人通过股权代持、合资等多种方式设置分散型的股权架构，以求在开展业务的同时，能够降低业务风险穿透。这就导致灵活用工平台的股权架构分散复杂，不利于资产的整合融聚。

3.灵活用工平台模式多样复杂：灵活用工平台现已发展出总包模式、代开代办模式、园区服务商模式、SaaS服务商模式等多种商业模式，落地方案丰富。但复杂而又创新的商业模式，在现行监管规则严重滞后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一刀切”规制。

4.税法方案综合复杂：单总包模式项下，就涉及到个体户模式、委托代征模式、临时税务登记等多种规划方案，税务方案综合复杂，对于业务真实性的要求也更高。一旦业务不真实，“规划方案”将变为“偷逃漏税方案”，灵活用工平台将面临行政乃至刑事风险。 

5.灵活用工与传统劳动/劳务用工之间边界模糊：目前司法实践仍未就灵活用工模式与传统的劳动/劳务模式之间的区别形成明确的司法指引，在判断个案的底层法律关系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商事合作关系还是事实劳动关系上，不少灵活用工平台只能“碰运气”。 

6.个人信息合规及数据安全问题突出：灵活用工平台汇聚了大量的自由职业者，每天都需要处理大量的个人信息（包括身份证号、银行账号等个人敏感信息），频繁的进行数据传输、共享。一旦发生个人信息及数据处理违法违规事件，将对灵活用工平台带来巨大打击（如依照《个人信息保护法》最高可被处以上一年度营业额5%以下的行政罚款。 

7.利益相关者众多：灵活用工行业涉及灵活用工平台自身（P端）、用工需求方（B端）、灵活用工人员（C端）、服务商（S端）、政府监管部门（G端）及投资人（I端）等六方利益相关者（总结为“BIGPCS”），且每一利益相关者均各有诉求，则容易导致利益对立与纠葛。

8.监管部门多头、法律法规多维：灵活用工平台涉足的监管部门之多（涉及到市监部门、税务部门、人社部门、公安部门、网络安全部门等），所适用法律之宽（涉及到税法、劳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易出现被“多头监管”、“多重规制”的局面。

9.新经济法律法规定性模糊、监管态势不明朗：基于灵活用工行业仍属于新经济业态，中央及地方层面尚未给予明确定性，“疏+导”政策并行，以“让子弹飞一会儿”；各地政府亦各自为政，各地监管松紧口径不一且动态变化，极大地牵制着灵工平台的稳定发展。

二、如何挑选“可靠”的灵活用工平台？——灵活用工平台五维模型

充分理解灵活用工平台可能面临的“九重塔”风险，我们基于既往灵活用工行业合规项目经验，总结出“54321：五官四阶三体二元一线”的五维模型，通过15个控制点组合成15分制（每个控制点1分），来初步评判一家灵活用工平台是否“可靠”。

如果以60分作为及格线，对照着五维模型下15个“踩分点”，灵活用工平台获得9分，即可“及格”。但是我们同时认为：该15个控制点之中，存在灵活用工平台必须具备的要点，故同步设置了“必备项”（即“五官”、“三体”）作为重要评判维度，这意味着，灵活用工平台通过必备项获得8分外，只需要通过任一可选项即可以8+1轻松通过及格线。具体评分表如下表所示：

三、“业控一体”解决方案

灵活用工平台面临的“九重塔”虽像九道难关，我们坚信仍有机会找到每一道难关的突破口，去打通关，去实现全垒打。为此，不仅仅是需要灵活用工平台自身的努力，也需要整个行业达成共识性地认知，去识别和构建一个个健康的灵活用工平台。因此：

首先，需求方抬高“水位线”。

我们从需求方出发，站在灵活用工需求企业如何挑选“可靠”的灵活用工平台的视角下，总结出“五维模型”，通过“五官四阶三体二元一线”项下各个控制点的评价，以分析、判断该灵活用工平台是否足够可靠与合规，从而重塑或者一定程度上“倒逼”灵活用工平台建立合规体系，而不至于因为需求方的低“水位线”，而让整个行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现象。

而对于灵活用工平台而言，我们希望平台可以对照五维模型做初步的关键器官的“体检”，查漏补缺。

其次，走四步，构建“业控一体”的平台实践。

我们分四步走，构建“业控一体”的平台实践：从内控体系建设出发，到风控和销售“联合作战”，再到通过销售与需求企业形成可靠“联盟”，再到拥抱“监管”的四步推进，最终实现一体化协作平台：

步骤一：灵活用工平台必须有清晰的定位和完整的风控体系，落实“业控一体”，业务端和风控端必须“联合作战”（而不是两端割裂），以合规业务视角把控全局，明晰安全边界，持续、健康、长效支持业务开发和拓展，帮助灵活用工平台成为“良币”；

步骤二：作为重要的平台与客户之间的桥梁——销售/代理商必须具备充分的专业知识，在风控部门的指导下，联合定制合规产品；

步骤三：灵活用工需求企业必须认知到灵活用工平台不仅仅是一个“结算工具”，而是在业务外包模式下紧密的合作伙伴。否则，实质上仍无法避免税务风险的“穿透”；

步骤四 ：园区政府端及相关主管部门，应当设置灵活用工平台准入机制，正确引导其业务合规发展，并携手实现政企协同监管和治理，共同推动建立良好行业生态。

最后，这只是“良币驱逐劣币”的起点。

“五维模型”更多只是一个从基础概念上对灵活用工平台给予可量化的“可靠”度衡量的起点，通过这个起点，我们可以认知到平台之后规范的方向，以及各方可以看到的合规维度。

“业控一体”是真正合规的手段，是破除“九重塔”“魔咒”的利器，而需求端的“合规需求”才是行业合规的真正起点。

与此同时，也需要积极推动建立针对灵活用工平台社会责任项下更多维度的可度量的评价机制，甚至细分到灵活用工平台各个风控点的设计，同时配以相应的权重分值。通过灵活用工平台社会责任评级，调动灵活用工平台内部积极性，从而“自愿”、“主动”、“乐意”地履行社会责任，以进一步持续推动行业合规发展。

作者 | 高亚平律师团队